1898年9月28日，北京菜市口挤满了人头，空气飘着泥土气味与血腥味混杂。围观的人一步步靠近刑场，却没有谁敢发出声音。监斩官话音一落，刀起，尘埃落地，这段后来被写进历史课本的故事，变法彻底走到死胡同。其实所有人都说那天极其“壮烈”，但现实就这么冷漠。变法失败，六个人的生命同一刀切断，后人硬说他们就是志同道合的理想主义者。细想想吗，这种说法太省事了，现在回头翻翻资料才知道，这六个人可不是同一口气里生出来的兄弟。

六个被后人叫做“戊戌六君子”的人，外表风光，其实内部心思比江湖老狐狸还多几分盘算。共同点是都撞上了晚清的门槛，分歧却比相似多。有人入戏太深，有人其实不过顺水推舟罢了。说起来带头的那俩人康有为、梁启超，大家都认识，“康党”这个名头就是从他们俩贴上去的。他们在圈内呼风唤雨，可落到六君子这几个人身上，有一半都不承认什么“康党”一说。

比如杨锐、杨深秀、刘光第，三个人性格、志向和康梁都不搭界。杨锐师从张之洞，张老爷子有没有“变法”的心事？有，但死死拽着底线，不肯玩命冒险。杨锐也一样，他改良主张每次都踩着刹车，不太和康有为一伙。淘汰冗员也好，裁撤机构也罢，别人喊刀落他觉得慢着，他对康有为直言有误，康氏能听？杨锐私下还批评过康有为，觉得他脑子不清醒；康也反过来觉得杨锐滑不留手，两头都不信任。

刘光第不是张之洞门生，但偏有同样脾气。起初他不过是刑部一个主事，无趣熬了十年，有张大人托举，一下子被提拔上去。说白了，人情世故少不了，功名利禄更不避讳，他跟杨锐是死党，两人理念一样，改革不能乱来。杨深秀那就更有趣，本来是大员，真没必要跳进改革的大火坑。可他偏要“烈”，弹劾许应骙，劝“老佛爷”让权，仗着胆子做事，最后落得和另外五人一样命运。

事实就是这几位和“康党”没啥关系，反倒是康有为那边倒出来的三个——谭嗣同、林旭、康广仁，才算是康党的躬身践行者。康广仁是康有为的弟弟，别人怎么说都不奇怪。谭嗣同出身湖南望族，名头响亮，官场里有人脉，学堂里有名号。林旭更不用说，后台看着厚，荣禄都罩着他，官场上风生水起。往外看，这三人其实也不是一个层次。康广仁无官一身轻，说到底不过助手；谭嗣同一身新思想，敢做敢为被保荐上位；林旭年纪轻，后台硬，军机章京，这些出身和分工让他们在变法里带着各自的私货。

这种矛盾格局，最后的结局早就注定。1898年9月21日，袁世凯忽然反水，密谋走漏风声。慈禧原本以为自家后院没火，这下算是炸了营。她又气又急，派人直接逮捕康梁党羽。一边康、梁两人靠着外人搭救从北京逃脱，剩下六个硬汉全落进局子里。这里还有个插曲，本该称作“七君子”。其中有个徐致靖，是变法阵营中老资格，他也被抓，但最后活下来了。

徐致靖命大？倒也不是，这里头全靠人情债。他爹和李鸿章一同科举入仕，李鸿章记着旧情，找荣禄说项，徐致靖才保下一命，只是蹲了几年大狱。张之洞也没闲着，为自家门人杨锐、刘光第声嘶力竭地求情，慈禧动都不动，只觉这口气死活咽不下。公堂都不设，直接行刑，清律例？那是什么，在生死面前什么都不是。

刑场上六个人结局各异，话说同归殊途也不为过。他们彼此之前政见互相违拗，事到临头也都镇定。杨深秀据说正气凛然，谭嗣同的激烈连刀手都记得，情绪在那个泥泞刑场颤抖。慈禧一边杀人，一边收拾残局，新政停了个干净，只剩京师大学堂顽强喘息，整个帝国又陷入旧习泥淖，她赢了，这种胜利却空洞。

历史没有慢下来，三年后就是义和团，大清直接面对八国联军。你说慈禧不可一世吧？她也会惊慌失措，想着靠义和团翻盘，最后签下《对万国宣战诏书》，地方督抚如张之洞、李鸿章、刘坤一看清了形式，自作主张签下“东南互保”协议，不和朝廷步调一致，置京城于不理，满城风雨，皇族逃离京师。

乱局之后，慈禧总算看明白——变法这事没完没了，谁挡都挡不住。她盯着表，强行开了清末新政的帷幕。这一系列改革时间跨度长达十年，那些旧日被杀的六君子，谁也没机会见到新政开始。人死不能复生，但是思想倒是蔓延出去，尤其在湖南。

谭嗣同彼时曾扶植南学会、时务学堂。学生有杨昌济与蔡锷，新思想、改革信念就算在血里打碎一遍，也自有后继者，杨、蔡两人又带出了毛泽东与朱德。你说这血脉传承，细思极恐，不也滑稽？革命不是一代人的狂欢，六君子死的那个黄昏，如果有谁能料到几十年后湖南走出来的新领袖，不知会不会觉得死得值？

每一个历史人物都在不同角落写下痕迹，谭嗣同如果早些年能冷静点，说不定能熬到新政出头。张之洞当年没想明白的，慈禧三年后自己做了。有时候抱残守缺其实反倒留下生机，新派人物也大可不必死得那么慷慨。历史迷宫没人知道下一步往哪走，谁说六君子全心全意为改革？利益也好，理想也罢，都有自己的算盘。

这些死后的风波，看似静默，实则浪涛未息，朝代更迭谁也说不好会到哪时把牌打乱重洗。把目光往前拉，看湖南，毛、朱再到所有后来的青年，各自有自己的想法，依然在路上。